第三章

圣战与伊斯兰版图的扩张

 

(一)导论

伊斯兰名词“圣战” — 阿拉伯语音译“jihaad”,英译通用“jihad”,汉语音译为“吉哈德”。这词汇的基本动词“jahada”含有“尽心竭力、奋斗、战斗、圣战”(英文struggle、strive、holy war)等相关涵义。“圣战士”被称为是“mujahideen”。按伊斯兰的论述,“奋斗、抗争、战斗、圣战”不一定要动刀兵,按处境必要时也可只动心、动口、动笔。就如穆罕默德在麦加传教的头十二三年就只有[也只能]进行动心和动口的斗争,但过后来到麦地那的那十年,处境改变了他就心、口、手〔武器、财物与性命〕并用了,并且是不停息的动用刀兵,且驱使信士要照样做,直到临终时刻。

按《超越圣战》作者彭书颖,在古兰经的114章与6,200多节当中,“......五分之一的章数和四十分之一的经节当中可以发现战斗的踪影,可见战斗在《古兰经》当中是十分重要的,并不是一个附属的概念那么简单。”[[1]] 他说,“虽然许多学者都想要帮吉哈德正名,然而如果单就《古兰经》文本身来观察可以发现,吉哈德在大多数的时候主要还是以一种战争的形式被使用。”[[2]] 其实古兰经里头的“吉哈德”通常都是“战争形式”,不能为“政治正确”加以粉刷;这也是确定伊教本质的一关键要素。

按《超越圣战》,“吉哈德”与相关词汇在古兰经共出现35次,分布在30节经文。其中涵盖不信的父母对信教子女的“争斗”(29:8;31:15)、穆斯林认为是为信仰但具体目标不明显的奋斗(诸如17:19、29:56、47:31、76:22等),以及明显含有争战意味的经文如下:4:95、5:54、9:41、9:44、9:73、9:81、9:86、9:88、60:1、66:9;其中共有10节提到12次;另有4节也可能具战斗性:8:72、8:74、8:75、9:20。加起来共有14节经文16次提到动刀兵的圣战。[[3]]

当然在古兰经还有上百处不用“斗争/圣战”(jihaad/jahada)字眼,却明显是在喊打喊杀的经文。古兰第9章可称之为“圣战之章”。按Ayman S. Ibrahim 的分析,在古兰经动词“kill”(杀)以不同形式出现在77处经文;“fight”(打/战)出现在39处,另加10次以分词形式“fighting”出现。在阿拉伯文,有关“杀”或“打/战”,以及“battles”(战争)的名词,都是源自字根“qtl”。古兰经固然不是一部军事手册,却一再指示信士当为阿拉的缘故进行争战与戮杀。”[[4]]

在最早也是最具权威性伊本‧易司哈格(Ibn Ishaq)的《使者生平》,其最后〔第三部〕的传述记载了穆氏在麦地那的130多则事迹。从相关事迹的小题可看到有60多则是描述他与战士们进行的掠夺、杀戮、争战、暗杀等行径,而几乎都是属主动性、侵略性。大体上先知穆氏从麦地那发动的大小斗争/圣战都属此类;就算麦加部队的吴侯德(625)和联军(627)战役都是为报复伊军之前的主动侵略。[[5]] 为此客观而论,大体上不能把伊教“吉哈德/圣战”粉饰为“反抗外来侵略”或“防御”性的奋斗;绝大多数情况不是这样。十字军东征也是因为有伊军北伐侵占在先。

从圣训集可读到更多关乎圣战的训示。按最权威性的《布哈里圣训集》,先知穆氏曾扬言阿拉命令他向人们征战,直到全地都归顺伊斯兰,履行拜祷、缴交天课。当问到谁是最优的人,先知说,“以生命以财产为安拉之道出征的人最优......真主担保为其道出征者殉教后立即进入天园。”[[6]] 他说:“天园中有百种品味,它们都是真主给为其道出征者准备的,一级与一级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壤之别......〔其最高品级者叫斐尔道司(Firdaus)〕”[[7]] 先知又说:“你们要知道,天园处在刀剑的阴影之下。”[[8]]

有关阿拉命令先知与人们征战,直到他们都归顺伊斯兰的圣训,在布哈里和穆斯林选辑都有记录,也收集在13世纪名学者纳瓦威(Imam Nawawi)的《四十圣训集》(40 Hadith Qudus)的第八册。按伊本‧伍麦叶传述,穆圣说:“我奉命与人们进行战斗,直到他们见证:‘万物非主唯有安拉,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并且谨守拜功,完纳天课......”[[9]]

根据《穆斯林圣训实录全集》第34章论述“吉哈德”的记录,先知穆氏吩咐出征的统帅:“如果你遭遇多神教徒军队,则当晓谕他们三项法令......首先,你召唤他们皈依伊斯兰,如果他们响应,则你允诺他们且停止战争[并依情况享有当得的好处]......如果他们拒绝皈依伊斯兰,则你召唤他们缴纳丁税,如果他们响应,则你允诺他们停止战争;如果他们拒绝缴纳丁税,则你借助安拉,讨伐他们......”[[10]] 缴纳丁税表示屈服沦落成为次民;讨伐指以刀剑对付。

但古兰经不是鼓励一种更高层面的圣战,即心灵面对与私欲及魔鬼的争战么(al-jihad al-nafs)?公元11世纪学者卡提布‧巴格达迪(Al-Khatib al-Baghdadi)在他的著作《巴格达史》引述先知穆氏一同伴扎比尔‧伊本‧阿卜杜拉(Jabir ibn Abd-Allah)的话谓,先知说:“我们从小的圣战(al-jihad al-asghar)回来,要去进行大的圣战(al-jihad al-akbar)。” 当问到“什么是大的圣战?” 回答曰:“那是跟自己的自我争战。” 就此产生了所谓“大圣战”与“小圣战”的观念。[[11]]

好些知名圣训学家如巴尼(al-Bani)、阿里‧卡利(Ali al-Qari)、苏尤蒂(al-Suyuti)、伊本‧泰米叶(Ibn Taymiyya)等都认为该圣训的传递链(isnad)不足而当之为虚假。[[12]] 然而面对当今尊崇自由、民主、人权的普世价值观,特别在西方世界,许多伊教学者乃特意夸大这心灵的“大圣战”。当然若能认真体现心灵而非刀剑圣战不啻是件美事,但原则上没有穆斯林〔包括偏向心灵功修的苏菲神秘派〕敢于否定刀剑圣战的天命,尤其在当权者的号召之下。他们所能做的乃借处境化释经以限制暴力行径。

无奈通常当极端分子喊打喊杀,一般所谓温和(moderate)穆斯林包括炫夸心灵圣战者都闭口以求明哲保身。若为讨好穆斯林,或因某政治正确议程而刻意夸大“心灵圣战”,同时轻描淡写甚至合理化伊教中的刀剑圣战成分者乃是自欺欺人;西方学者如约翰‧埃斯波西托(John Esposito)和凯伦‧安姆丝壮(Karen Armstrong)等的论述显示这方面的偏袒。[[13]] 古兰经9:19-20 和4:95经文宣示刀剑圣战的优越性并激励信士为此牺牲。

按伯纳‧鲁易斯(Bernard Lewis)说,早期绝大多数的权威教士在讨论古兰经中有关圣战经文、注释典故和圣训时,都是从军事框架处理。同时在1,400年来的伊斯兰历史记录,通常也都是把圣战看为护卫性或侵略性的武力斗争。伊斯兰传统既把世界分划为“征战之家”(Darul Harb)与“伊斯兰之家”(Darul Islam),这乃预料双方将斗争不息〔除了间中或许会按需要签订的停战协议(hudna)〕,直到全世界都接受伊斯兰或向它屈服。参与圣战的穆斯林将在今生获得战利品并在来世获得天园。[[14]]

按彼得‧翰蒙德(Peter Hammond),伊斯兰的圣战是个很全面的概念,可涵盖心的圣战、口的圣战、手的圣战、骗的圣战、剑的圣战〔包括正规与暗中杀人〕、重税圣战、财务圣战、掳掠圣战、教法圣战、结婚圣战〔东南亚马来穆斯林称之为jihad kahwin,即借嫁娶把对方改教,也可利用多妻途径〕、精灵圣战〔精灵也分有穆斯林与非穆斯林者〕。凡是为阿拉与伊斯兰的利益而派上用场者都可看为是圣战。[[15]] 伊朗伊斯兰共和国革命期间甚流行的一个口号是“生命即圣战”(Hayatun Jihadun)。

简而言之,“吉哈德/圣战”可从两个角度加以理解。从广义角度说,心灵修养、勤奋读书或工作、戒除恶习、社会建设等美善措施都是,是基督门徒都可认同的“灵战”。从狭义角度说,它是指刀剑的宗教战争,从开始就早已被基督的福音全然否定废除;这类战争显然给人类带来极大灾难,包括中古政教混合的基督宗教给西方世界带来的血泪教训。可惜至今伊教仍被捆绑其中以致构成普世潜在威胁,世人不得不加以警惕。必要时或可容忍卫国保民的“正义战争”,但以宗教名堂发动的任何形式逼迫、圣战,人们早已是受够了、怕死了,都必需彻底废除,免得继续荼害众生!问题是:伊斯兰能吗?

(二)随着公元622的圣迁,圣战成了伊斯兰的定制

先知穆氏在麦加传教时势单力薄,权宜之计乃忍辱负重(参 古15:94-95、16:125等经文)。但当获得麦地那辅士保证不惜卖命支持,乃宣告圣战为伊斯兰的定制。起初的圣战经文似乎犹有所约束(如2:190-194),但过后的乃越发冷酷(如古9:1-6)。若被剿者要保命,唯一条件是降服进教(第5节)。

按15世纪大学者伊本‧凯西尔注解,看似宽厚的9:6节乃是针对敌方派来求和的使节说的 — 即为使节乃有义务给予保护;它并非指在战场上伊军手下败兵的求饶。[[16]] 在接着的古9:29,先知穆氏乃针对犹‧基宗教徒使出了攻击的杀手锏:敌之者死、顺之者辱!古9:111则可说是圣战的“金句”,或许也是 [2001年] 9‧11敢死队的金句。针对其涵义,下文有进一步的阐述。

另一方面,古代阿拉伯人每年有四个月〔阴历第1、7、11-12月〕禁止彼此掠夺征战。刚到麦地那不久,某次先知穆氏派遣一支队伍出去掠夺,结果该队不单掳掠也杀了人,而那正好还是在禁七月的最后一日,触犯了阿拉伯人的大忌。起初穆氏也为此事件对部下感到懊恼,但接着有阿拉降赐天经加以解围如下:

古兰经2:216-217,“战争已成为你们的定制,而战争是你们所厌恶的。也许你们厌恶某件事,而那件事对你们是有益的;或许你们喜爱某件事,而那件事对于你们是有害的。真主知道,你们确不知道。217他们问你禁月内可以作战吗?你说:“禁月内作战是大罪;妨碍主道,不信真主,妨碍[朝觐]禁寺,驱逐禁寺区的居民出境,这些行为,在真主看来,其罪更大。迫害是比杀戮还残酷的......” 从此伊斯兰以异教徒曾给他们的迫害为由废除了阿拉伯人古老的禁月停战习俗,反而主张在斋戒圣月为阿拉进行圣战可获额外丰厚报偿!

参阅易司哈格的《使者生平》第三部,可明显看出自从穆氏迁徙至麦地那后,主动挑衅的一方常是穆斯林而非异教徒。穆氏稍为在麦地那安定下来之后,即开始一而再向麦加的商队突击抢夺,除了报复也是为了生计,因到底不能一直依赖当地的“辅士”(ansar • helpers)生存,而路过商旅是最方便的掳掠目标。从麦加北上南下的商旅都必须途径麦地那附近路线。开始时是较小规模的突击,很快就来到公元624爆发的大规模白德尔(Badar)战役。

迁徙之后,圣战与杀戮的经文不停降下,如古兰经2:191,“你们在那里发现他们,就在那里杀戮他们;并将他们逐出境外,犹如他们从前驱逐你们一样,迫害是比杀戮更残酷的......” 古3:151,“我要把恐怖投在不信道者的心中,因为他们把真主和真主所未证实的[偶像]去配他,他们的归宿是火狱......” “投于恐怖”是圣战惯用伎俩!

第8章《战利品》的启示与白德尔战役乃直接关连,特别提示如何分配掳获的“战利品”〔20%归先知〕。古 8:12-13指示穆斯林当如何对付不信者说,“12当时,你的主启示众天神:......你们当使信道者坚定。我要把恐怖投在不信道的人的心中。故你们当斩他们的首级,断他们的指头。13这是因为他们违抗真主及其使者......” 古8:39,“你们要与他们战斗,直到迫害消除,一切宗教全为真主;如果他们停战,那末,真主确是明察他们的行为的。” 穆氏死后,阿拉伯的伊教仇敌已被剿灭,宗教可说已归真主,但伊教却不停战,反而向着阿拉伯的境外领域黩武扩张,因终极目标是要得全世界!

古兰经8:59-60,“58如果你怕某部落不忠于盟约,你就应当公开地把他们的盟约掷还他们......59不信道的人......确是不能逃避天谴的。60你们应当为他们而准备你们所能准备的武力和战马,你们借此威胁真主的敌人和你们的敌人,以及他们以外别的敌人......” 与古3:151和8:12一样,这里的“威胁”指恐怖对待。其实古兰经8:57也含有以恐怖对待前方被打败的敌人(参 Pickthall版),以使后方者惧怕的意思。

穆氏说:“我乃借投入敌人心中的恐怖克敌;睡觉时,世界财富的钥匙给了我,交我手中。”[[17]] 按古8:67,“先知在大地上重惩敌人之前,不该有俘虏。你们欲得尘世的浮利,而真主愿你们得享后世的报酬......” 先知要先砍够了敌方〔重惩〕才俘虏;按此原则多少人曾死于伊军刀下“唯天晓得”(“wallahu alam”!)。

按伊教学者古兰经第8章是在先知穆氏迁徙至麦地那的早期(约公元624)降下,而第9章乃是于后期(约公元631)穆氏离世之前期间赐下,因此可代表穆氏论圣战的最后立场。针对多神教徒古兰经9:4-5谕令说:“4但以物配主的人们中曾与你们缔结盟约,而没有任何违背,也没有资助任何敌人者,你们应遵守与他们缔结的盟约,直至满期。真主确是喜爱敬畏者的。5当禁月逝去的时候,你们在哪发现以物配主者,就在那里杀戮他们,俘虏他们,围攻他们,在各个要隘侦候他们。如果他们悔过自新,谨守拜功,完纳天课,你们就放走他们。真主确是至赦的,确是至慈的。”

如何对付拥有天经的犹太与基督宗教徒呢?按古兰经9:29,“当抵抗不信真主和末日,不遵真主及其使者的戒律,不奉真教的人,即曾受天经的人,你们要与他们战斗,直到他们依照自己的能力,规规矩矩地交纳丁税。” 经文中的“规规矩矩”其实具“屈屈辱辱”涵义。按教规不能杀害屈服缴纳丁税的犹太和基督宗教徒,因他们是“持经”子民,但其身份乃沦为“被监控、归咎的次民”,意思说屈服在伊教监控之下,不敢也不能轻举妄动;并且当保持警惕,因为随时随事都可能被控诉、归咎。

伊本‧凯西尔注解谓,“你们要跟那些已被赐给经典而不信安拉和末日的人战斗......直到他们卑贱地亲手缴纳人丁税。” 因此“不能尊敬有约人......他们永远是薄福而渺小的”;他说这经文乃降示于伊历九年(约公元630-631期间)。他说“先知平定阿拉伯半岛后,安拉命定他和有经人 — 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进行战争。因此,使者奉命组织军队,准备讨伐罗马......” 接着先知推动了塔卜克(Tabuk)远征,只是这一战役因碰不到拜占廷军队而打不成。无论如何这经文定下了千多年来伊教敌对、攻击、压制犹‧基宗教徒的天命。[[18]]

第9章汉译经文的几处“奋斗”都是指圣战说的,其中多次命令穆斯林要jihad “al-saif”(刀剑/生命)和jihad “al mal”(财物)— 以“自己的生命和财物”为阿拉牺牲争战(参 20、41、88、等经节)。当先知动员远征塔卜克,有些穆民因处境艰难企图闪避出战,而古兰经9:38-39即对这班人发出的严厉责备:“38信道的人们啊!教你们为真主而出征的时候,你们怎么依恋故乡,懒得出发呢?难道你们愿以后世的幸福换取今世的生活吗?今世的享受比起后世的幸福来是微不足道的。39如果你们不出征,真主就要痛惩你们,并以别的民众代替你们,你们一点也不能伤害他。真主对于万事是全能的。”

按古兰经9:111,圣战是最伟大的成功 — “真主确已用乐园换取信士们的生命与财产。他们为真主而战斗;他们或杀敌致果,或杀身成仁。那是真实的应许,记录在《讨拉特》、《引支勒》和《古兰经》中。谁比真主更能践约呢?......那正是伟大的成功。” 又按古61:10-12,圣战是“包赚”生意!“10信道的人们啊!我将指示你们一种生意,它能拯救你们脱离痛苦的刑罚,好吗?11你们信仰真主和使者,你们以自己的财产和生命,为真主而奋斗,那对于你们是更好的......12他将赦宥你们的罪过,并且使你们入下临诸河的乐园和常住的乐园中的许多优美的住宅,那确是伟大的成功。”

但古兰经不是说“宗教无强迫”吗?有的。按古兰经2:256,“对于宗教,绝无强迫;因为正邪确已分明了。谁不信恶魔而信真主,谁确已把握住坚实的、绝不断折的把柄。真主是全聪的,是全知的。” 本节降经背景据说是在麦地那初期。在麦加时期先知穆氏是被逼迫的一方,当年他确是主张宗教和睦,甚至提倡以善胜恶(参 古41:34;43:88-89)。过后在迁徙至麦地那初期,因穆斯林尚为少数,身份上乃是“新客”,期盼得到众人接纳,特别是有相当权势的犹太教徒,因此不得不相对宽容。

但经公元624白德尔战役的凯旋,伊教气势膨胀之后局面骤然改观,最明显是转向针对仇视犹太族群,把他们先后赶尽杀绝;对付拜偶像异教徒也是越发严厉。先知穆氏逝世前降示的第9章可代表穆氏最后强硬的圣战立场。有些传统派学者认为本章立场废除且替代了(nasakh/mansukh)过去对非穆斯林表达和睦与宽恕的经文。温和开明派者或两者兼容,采取处境化释经进路。但第9章圣战的毒根甚难拔除!

伊本‧凯西尔的《古兰经注》记载部分学者一个针对古2:256“正教无强迫”的注释背景因素说,在伊斯兰之前,当女人生的孩子总是夭折时,她会许愿说,如果她有孩子能够活下来,她必让他信仰犹太教。当犹太奈迪尔部落被驱逐时,有些辅士[穆斯林]的孩子和奈迪尔人[犹太教徒]的孩子在一起,作父母的要把他们带回来。于是阿拉就赐下这经文,意思说既然孩子要跟犹太孩子一起离去,就无需强迫他们留下来,因为到头来真理是显明的。[[19]] 实际的情况是,在伊教统治下非穆斯林就算没被强迫,一般上都会遭受不同程度的排挤、压制,致使一些人因此改教。

穆斯林常引用古兰经5:32以说明他们是如何热爱和平、珍惜生命;经文说:“因此,我对以色列的后裔以此为定制:除因复仇或平乱外,凡枉杀一人的,如杀众人;凡救活一人的,如救活众人......” 但注意:以上的话是上主对以色列人讲的,跟穆斯林没直接关系。跟穆斯林直接关系的是古5:33:“敌对真主和使者,而且扰乱地方的人,他们的报酬,只是处以死刑,或钉死在十字架上,或把手脚交互着割去,或驱逐出境。这是他们在今世所受的凌辱;他们在后世,将受重大的刑罚。”

上述经文提到的“扰乱地方”到底何解?杀人放火么,或任何引发穆民不满的事宜?马来西亚的政府因基督宗教使用“阿拉”(Allah)字眼翻译上帝名称,而看基督教徒为“扰乱治安”分子;不单有官方动用内安法令(ISA)加以法律制裁,禁用“阿拉”名称,且有民间极端分子控诉谓基督教挑战伊斯兰而喊打喊杀!后来只为政治因素作些妥协。

一般穆斯林是如何理解古兰经的呢?原则上他们是遵循古兰经的教训并跟随先知的圣行榜样(the Qur’an and the Sunnah),以其经典与先知为全人类信仰与道德最高典范。对逊尼派而言,先知的言行都编辑在六套圣训集;犹如上述,其最高权威性的两套是《布哈里圣训集》和《穆斯林圣训集》。什叶派也有自己教派的圣训集。伊斯兰先知穆罕默德于刀剑圣战留下的言行榜样如何?

谨列出《穆斯林圣训实录全集》中的几则供参阅〔略去“传递链”〕:a. 伊本‧欧麦尔传述:“吴侯德战役(Uhud)时我十四岁,穆圣检阅后未允许我参战;壕沟战役时我十五岁,穆圣检阅后就允许了。”(35/23,页496);b. 穆圣说:“兵不厌诈。”(34/5,页451);c. 伊本‧欧麦尔传述:穆圣同白尼‧奈迪尔作战时,焚烧、砍伐了他们在布威尔地方的椰枣树。于是,安拉降经昭示:古59:5〔加以认可〕(34/10,页452);d. 穆圣说:“为安拉之道出征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强于今世间的一切。”(35/36,页498);e. 又说,“舍希德〔即殉教者〕一切罪恶皆可饶恕,只有债务除外。”(35/31,页499)

f. 有人问:“安拉的死者!如果我战死沙场,我将去往哪里?” 穆圣说:“去天堂。” 那人便扔掉手中椰枣,奋力拼杀,直到捐躯。” g. 又说:“天堂各道大门皆在剑影之下。”(35/41,页501);h. 穆圣回答说:“谁为了使安拉的语言成为至高无上而战,谁就是为安拉而战。”(35/42,页502);i. 穆圣说:“如果一支部队为安拉出征,获得战利品并且平安归来,那他们已经享受了自己三分之二的报酬;如果没有获得而且遭遇创伤,那他们的报酬确已完美。”(35/44,页503);j. 又说:“谁至死未得参加吉哈德(jihad)也未举意过吉哈德,谁确已死之于尼法格〔伪信〕。”(35/47,页504)下文略述先知穆氏所带动的一些圣战。

(三)穆罕默德所带动的关键性圣战

按《使者生平》作者伊本‧易司哈格,在短短十年(公元622-632)先知穆氏曾带动至少65场大小战役(派兵遣将 38次;领军出征 27次;9次亲身加入沙场厮杀),结果是穆氏死时大部分阿拉伯半岛已被伊斯兰所掌控。对伊斯兰而言,先知带动的每场大小战役都是“在阿拉道路上的圣战”(Jihad fi sabilillah)。[[20]]

当穆氏刚到麦地那,好些同伴发着高烧病倒,以至于只能坐着祈祷。使者激励说坐着祈祷只有站着祈祷的一半价值,于是他们在病痛中都勉强站立祈福。从此使者乃积极按阿拉意旨向异教徒征战;那是他“蒙召”作使者后的第十三年(公元623),年约五十三。穆氏宣称他带到麦地那的是亚伯拉罕的宗教。当年麦地那的“实权领袖”阿卜杜拉‧本‧乌白伊(Abdullah b. Ubayy)甚为无奈地接纳穆氏和伊斯兰,因而常被穆氏批判为假冒伪善。

穆罕默德于伊历3月12日抵达麦地那,在次年的2月即发动在希贾兹(Hejaz)一带进行掠夺,特别针对麦加商旅。[[21]] 出击动机包括宗教、报复以及现实生活需要。身为“新客”的“迁士”(muhajir)初抵贵境当然获得当地“辅士”诸般善待,但到底不能长期寄人篱下,因而也是为此“逼上梁山”抢劫谋生。也因此初期的掠夺个案都是“迁士”干的好事。

最先领队出征的是乌拜达(Ubayda al-Harith)和先知的叔父哈姆扎(Hamza);行动地点包括al-Abwa、al-Buwat、al-Ushayra、al-Kharrar、Safawan及沿海等地区。公元624穆氏部下阿卜杜拉‧本‧贾士(Abdullah bin Jash)带领八人小队于麦加外围的纳克剌(Nakhlah)突击麦加商队,掳掠了对方的商品与人质,且杀了一人酿成触犯伊历七月(Rajab)禁战月之丑闻,上文已有提到故不赘述。[[22]]

(1)公元624的白德尔战役(Ghazwat Badr)

按伊斯兰此战役乃发生于公元624的伊历赖买丹月/9月17日,地点在麦地那往西南约130公里的白德尔。穆罕默德获悉古莱什伍麦叶(Umayya)支部的艾布‧苏富扬〔Abu Sufyan;他是穆氏堂兄弟,幼时乃同奶妈〕正带领着一个庞大商旅欲从叙利亚经白德尔南下回到麦加,于是召聚了313人企图半途拦劫。艾布‧苏富扬知道了赶紧派人向麦加求援,结果麦加差派了一支900多人的部队向白德尔挺进,而商旅则绕道安全回归。

穆氏知道了敌方的庞大人数后,乃召开战争会议探讨回应策略。艾布‧伯克尔和欧麦尔认为穆斯林势力尚未足够壮大,因此打场大规模战争时机尚未成熟,理当暂缓行动寻求化解危机,或许可避免这场相当规模的战役。穆氏不听他们。其间有迁士米克达德(Miqdad)和辅士主张开战,正合穆氏心意,于是两军对峙于白德尔沙场。

战斗中伊军大胜且杀了敌方数十人〔50?70?不同讲法〕,包括敌对领袖阿米尔‧伊本‧哈欣姆〔‘Amr Ibn Hisham,也叫艾布‧扎哈尔(Abu Jahl)〕,和其他一些头领,又另俘虏了70人。战斗中阿里显得最饶勇善战,以一人之力杀了敌方22人,而其他战士加起来也不过是杀了27人。战役后伍麦叶支部的艾布‧苏富扬崛起领导敬奉多神的古莱什族,其子穆阿威亚(Muawiya)将于三十年后在大马士革建立伊斯兰伍麦叶王朝(Umayyad Caliphate)。穆氏的一个敌对叔伯艾布‧拉哈布(Abu Lahab)本身不参战却出资使人代替。

在战俘中穆罕默德不准曾时常嘲讽他的纳德尔(Nadr ibn Harith)被赎,结果由阿里把他砍死。据说乌克拔(‘Uqbah ibn Abu Mu‘ayt)也面对同样遭遇,但有作者称他是战死。按伊斯兰这战役得到众天使的助力;古8:17节说,“不是你们杀敌,是真主杀敌!” 据说古兰经第8章《战利品》乃是随着这战役降赐,以指示穆氏如何分配战利品。白德尔的凯旋标志伊斯兰势力的崛兴,是伊教历史的一个分水岭。从此许多阿拉伯部落对伊斯兰另眼相看,好些也闻风前来结盟归顺。[[23]]

事后对付犹太盖伊努喀部落:白德尔战役后约半年,穆罕默德掌握把柄对付定居在麦地那市区的犹太盖伊努喀部落(Qaynuqa)部落。这犹太部落早已世世代代聚居在麦地那,主要生计为经营金银利器等生意。他们是阿拉伯卡兹拉茨部落的盟友。事缘据说是有穆民控诉一犹太金匠在市场上羞辱了一穆民妇女,因而引发双方争执殴斗。结果穆氏召聚犹太民众给予警告,倘若不归顺伊斯兰将面对严重后果。

盖伊努喀民众不甘示弱抗拒,导致穆氏与伊教战士围剿。盖伊努喀方不敌投降,按穆氏原意是要把他们的男丁都杀了,并掳掠他们的妇孺与财物。后经其盟友卡兹拉茨首领伊本‧乌白耶的苦苦要求,穆氏准予让他们留下产业保命且令其离开麦地那。穆氏之前伊本‧乌白耶是麦地那的实权领袖;盖伊努喀犹太人曾救助过他,因此他执意要穆氏刀下留情。加上当年穆氏在麦地那仍算新客,因此勉强作些妥协。[[24]]

(2)公元625的吴侯德战役(Ghazwat Uhud)

公元625年3月间〔伊历3年2月(Shawwal)〕,麦加艾布‧苏富扬带领3,000战士前来攻打麦地那,以报白德尔战败之仇,妻子馨德(Hind bint Utbah)也随行。此次麦加部队的策略是把穆斯林部队引到空旷地点作战,而非直接攻城,恐怕面对坚韧抗御吃亏,于是在麦地那北上的吴侯德丘岭与平原地带摆阵。麦地那派出千人迎战,但同盟卡兹拉茨的首领阿卜杜拉‧伊本‧乌白耶(Abd-Allah ibn Ubayy)临阵退缩,撤回约三百人。

开战时穆斯林战士旗开得胜,不料穆氏摆列的弓箭手为争取掳物而擅离岗位,以致让麦加骑兵在卡利德‧伊本‧瓦立德(Khalid ibn al-Walid)率领下乘机反击,打得伊军大乱,多人被杀,穆氏本身的额头与嘴唇也被石头击伤,牙齿被打断,幸亏被部下救回。这卡利德后来归信伊斯兰成为伊军的猛将!麦加部队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班师回朝。据说馨德与同伴把战死的穆斯林,包括先知的叔父哈姆扎加以肢解,甚至企图生吃他的肝!哈姆扎乃是被麦加部队的一阿比西尼亚战士瓦西(Wahshi)用标枪刺死。[[25]]

事后对付犹太奈迪尔部落:吴侯德战役后穆罕默德控诉麦地那的另一个犹太部落奈迪尔通敌,甚至筹划欲谋害先知,因此违背了麦地那盟约。据说下手之前穆氏还给奈迪尔人一个机会重订盟约不果,最后才带动战士加以围剿。奈迪尔部落知道不敌未战而降。同样在盟友伊本‧乌白耶求情之下,奈迪尔部落才不至于被剿灭,结果同样被穆氏逐出麦地那,被充公武器和一切不方便随身携身的财物。据说古59:1-3节乃是针对奈迪尔事件而降示。遭驱逐后的奈迪尔人有的投奔海拜尔同胞,或北上到叙利亚。[[26]]

(3)公元627的壕沟/联军战役(Ghazwat al-Ahzab • Battle of the Confederates)

这壕沟战役也称为联军战役,因有好些部落在麦加古莱什首领苏富扬带动下联合进攻麦地那。据说人数约有整万,随军有许多战马和骆驼,伊军方面则只有3,000战士。古兰经第33章便是以“联军”命名。大军压境,穆罕默德采用波斯仆人萨尔曼(Salman)的建议,在麦地那城外挖掘壕沟以拦阻骑兵进击,也阻碍敌方部队的直入攻势。

就这样攻防两军在壕沟的两边对峙叫战约30天,只有弓箭手的射击和几次小规模搏斗,结果麦加部队因恶劣气候与断粮危机而悄然引退。另一方面,麦地那内部也面对同样危机,但他们却占有“地头龙”的优势。最后麦地那穆斯林无需付出太多代价就成了得胜的一方。按穆斯林学者,古兰经33:10-22节所描述的即有关这战役的一些写照。

据说这战役的起因,是经被驱逐的奈迪尔部落和海拜尔犹太人对麦加古莱什不信者的加盟与游说,再鼓吹伽大凡(Ghatafan)、阿萨德(Assad)、素莱姆(Sulaym)、穆拉(Murra)、殊贾(Shuja)等部落联手参战。然而最令先知挂虑的是住在麦地那南部的古莱扎(Qurayza)犹太部落,深恐他们与麦加盟军里应外合。

古莱扎部落与辅士奥斯部落有盟约关系,因此不敢轻举妄动;但经盟军线人的游说,内心或许蠢蠢欲动〔天晓得!他们没机会为自己辩白〕;不过事实是即使有心他们始终也未能参与任何具体行动。无论如何,穆氏已决定把他心中的这根刺拔除。在壕沟战役麦加部队攻城不果,接着又碰到暴风雨袭击,饥寒交迫,至终败兴而归。从此麦加敌对者声威大损,显然大势已去,伊斯兰的崛起已成定局。[[27]]

事后对付犹太古莱扎部落:接着是穆罕默德对付犹太古莱扎部落开刀的时候了。穆氏说这行动是阿拉借着天使吉卜利勒(加百列)传递给他的指令。于是穆氏带动战士讨伐古莱扎部落。经前后25日夜的围城犹太人感到恐慌无助。他们的一个首领卡卜(Kab bin Asad)提出三个建议:1. 进伊斯兰教保命;2. 先杀掉自己妻儿后与穆斯林死拼;3. 趁安息日〔因犹太人须守日,可能伊军也会较感松懈〕进攻伊军。但三个建议都不获接受。

古莱扎人要求与盟友奥斯部落的一个代表鲁芭芭(Lubaba)商谈;鲁芭芭爱莫能助只能劝导投降。问到投降后果,鲁芭芭以手势向他们示意穆氏有意“割颈”干掉他们。形势所逼古莱扎人不得不投降。奥斯部落人继续为盟友向先知求饶命,结果穆氏挑选奥斯部落的一个战伤首领萨阿德(Sa'ad ibn Mu'adh)为这事作出最后裁判,古莱扎人只能接受。但这萨阿德本是穆氏的死忠部属,巴不得把敌对者都置之于死地。加上自身在壕沟战役中遭受重伤,由他来作最后裁判可说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自家部落要求他给犹太盟友发出轻判,萨阿德回应说这时刻他唯要一切都为阿拉,不管人怎么看。接着他给古莱扎部落的判决不出所料 —— 杀掉男丁、俘虏妇孺、夺取产业!先知穆氏一听即欢呼对萨阿德说:“你作出了在七重天之上阿拉所要的判决!” 此外,古莱扎的一个阿拉伯同盟基拉布(Kilab)家族也一起被杀。

穆罕默德随即进行掳掠与杀戮,把约600~900的男丁〔包括已长腋毛的男童〕从早到深夜一批批的带到麦地那的市场斩首,尸体就地埋在已挖掘的沟渠。妇女莱哈娜(Rayhana)的丈夫与家人被砍死的当天,穆氏随即把她占为己有。俘虏的妇女许多被贩卖〔甚至远至也门〕以换取战马等兵器。[[28]]

(4)公元628的侯岱比亚和约(Salah Hudaybiyya)

剿灭了犹太古莱扎部落后,穆罕默德另打了几场战;接着他说梦见到麦加朝圣,于是率领了1,400人和许多祭牲,披上素装朝向麦加挺进,但在离城约14.5公里的侯岱比亚(Hudaybiyyah)被麦加人拦住。穆氏表明这行程纯粹是为要在神殿作个副朝(umrah)而无其他用意。结果双方在这地点签订了称之为“侯岱比亚和约”的十年协议。

协议表明准许穆斯林在次年(629)开始每年朝觐期间前来朝圣,前后三日,过后离开。十年协议期间,若有麦加人归信伊斯兰将被麦地那方遣回麦加;若有穆斯林改信多神教则任其自由。双方家长应对儿女的改教行为也按此准则处理。协议看来对伊方不利,但伊方暂时的妥协却换来在大众眼中伊斯兰的“合法”地位,这不啻是个胜利。[[29]]

(5)公元628的海拜尔战役(Gazwat Khaybar)

侯岱比亚协议之后穆罕默德进剿处于麦地那北部的一个犹太人市镇。犹太人在麦地那、海拜尔、迭伊玛(Teyma)、法达克(Fadak)等绿洲市镇已定居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海拜尔位于麦地那往北150公里,其范围区含有数个碉堡,各有住宅、畜棚、仓库等设施。犹如前述,吴侯德战役后被驱逐的麦地那奈迪尔犹太人有好些转来驻扎于海拜尔。壕沟战役过后,穆罕默德先剿灭了古莱扎犹太人,进而控诉海拜尔犹太人曾参与古莱什异教徒攻打麦地那,为此于公元628年5月间带兵围剿该市镇。

面对伊军进攻,海拜尔部落寻求法达克等部落的支援。据说伊军人数不足1,800,而海拜尔这边则有整万,但开战后不敌伊军而降。最后被攻取的堡垒卡穆斯(al-Qamus)坚持了十多日后沦陷。徇投降的犹太首领要求,穆氏准予让一些海拜尔人留住原地耕种,唯当缴纳土产的一半给穆氏。同时土地权乃归属穆斯林。但先知死后的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634-644)还是把犹太人都驱逐了,因先知曾说阿拉伯不能容纳两个宗教。

海拜尔战役的一个后果牵涉到“持经教徒”〔ahlu kitab;主要为犹‧基宗教徒〕在伊斯兰统治下的耻辱命运。有些伊教学者谓古兰经9:29乃是在此战役期间启示的 — “当抵抗不信真主和末日,不遵真主及其使者的戒律,不奉真教的人,即曾受天经的人,你们要与他们战斗,直到他们依照自己的能力,规规矩矩地交纳丁税。” 〔笔者注:原文没有“依照自己的能力”字眼,“规规矩矩”的原意是“屈屈辱辱”(saghirun • humiliated)〕 阿拉乃借此经文指示先知穆氏如何对付被穆斯林所屈服“曾受天经的人”。

按此经文穆斯林当与犹太和基督宗教徒征战,直至彼等屈服并缴交一种叫“讥挤压”(jizya)的人头税。阿语“jizya”(动词jaza)意思是赔偿金(“something given as compensation”)。赔偿什么?答案是赔偿给不把他们杀掉、留下他们性命的穆斯林(“compensation for not being killed”)!留在海拜尔犹太人当交的“讥挤压”是年度农作物总收入的50%!“讥挤压”数额的轻重乃按个别地区情况而定;一般上都甚为沉重。[[30]]

穆氏根据古9:29与犹‧基宗教徒所立的约乃称之为“dhamma”,意思是“针对恶行的归咎/检视”(to blame / find fault with / censure – in respect of evil conduct)。受此条约束缚者称之为“dhimmi”,涵义是“屈服在穆斯林监督/检视下的次民”,举止言行一旦违规即将被“归咎”受罚甚至处死(vulnerability/liability arising from fault/blame)。穆斯林美化“dhamma”称之为“保护条约”(pact of protection),其实其中乃隐藏着多少的辛酸剥削!缴纳“讥挤压”为确立此条约的凭据。拒绝缴纳“讥挤压”将致使条约破裂,导致相关“次民”受严厉对付。[[31]]

在海拜尔战役中被掳的一个妇女名叫莎菲雅(Safiyyah),父亲是奈迪尔部落的领袖胡亚伊(Huyayy ibn Akhtab),丈夫是族群的司库克纳那(Kenana ibn al-Rabi);这两个男人都先后死在穆氏手下。伊教战士要克纳那交出据说是从麦地那带来的财物不果,于是在他胸膛上以木生火热烫之,临死由另一战士砍下其头颅。接着有人告诉穆氏克纳那被俘掳的妻子莎菲雅十分美貌,但她已被分配给迪亚(Dihya)为战利品。结果穆氏以两个女人赔偿给迪亚,而把莎菲雅占为己有。

按伊教传述有个犹太妇女采依娜(Zeynab bint al-Harith),因亲人被杀企图报复把穆氏毒死,为此煮了羊肉招待他和同伴,在穆氏最喜爱的羊肩部位下了剧毒。穆氏尝了发觉有异吐出,一个同伴吃了而被毒死。三年多后穆氏在病痛中告诉宠妻阿依莎他觉得这下毒事件残余的毒性给他带来剧痛,以至大血管似乎要爆裂。在穆斯林的传述中,有的说穆氏放走这下毒害他的妇女,有的说穆氏把她处死。[[32]]

在前后约五年期间(公元624-628),先知穆氏的眼中钉也是心头恨的麦地那三大犹太部落盖伊努喀、奈迪尔、古莱扎都已先后被铲平。海拜尔、法达克等地区的犹太族群也都已遭屈服压制。另一方面,多次的交锋也显示麦加古莱什与其他敌对者对穆氏与其新兴势力的无助无奈。这些优势都为穆氏在接下来年日南征北伐的扩张开拓了道路,包括针对东罗马拜占廷王朝的北伐。[[33]]

本章前些部分在引述古9:29经文时提到伊本‧凯西尔的见解,认为这经文乃是在伊历九年(约630-631期间)伊军向拜占廷领土塔卜克远征时所降下;实际的情况是准确降经时期穆民学者也难加以确定,唯一般认同第9章乃是先知穆氏在建教后期(公元628-631年间)所发布的谕令,其宗旨不单要“收拾”异教徒,也要严峻打击犹‧基宗教徒,至今仍给人类带来不止息的灾难。

(6)公元629的目厄达战役(Gazwat Mu’tah)

这战役发生于公元629年九月,地点在约旦河和卡拉克以东的目厄达镇(Mu‘tah)。参战的一边是伊军部队,另一边是拜占廷王朝与其附庸国阿拉伯伽珊(Ghassanid)的部队。据说事因伽珊驻巴尔喀(Balqa)省长杀了穆罕默德差派到波斯拉(Bosra)觐见其统治者的使者。为此先知差派了一支3,000人军旅寻求报复,据说敌方召聚了整万人马。

伊军乃由曾为穆氏义子之栽德(Zayd ibn Harithah)、阿里之子扎阿法(Ja'far ibn Abi Talib)和伊本‧拉瓦哈('Abd Allah ibn Rawahah)三位主将率领。结果是伊军战败,三主将皆前扑后继战死沙场,后由进教不久的猛将卡利德把残军带回。[[34]]

(7)公元630穆罕默德占领麦加(Fath Makkah)

按伊教论述,公元628麦加古莱什人与穆氏签订了侯岱比亚十年条约,规定各部落与其同盟可自行选择宗教,互不侵犯。据说于公元630,麦加古莱什的一个同盟巴克尔部落(Banu Bakr)侵犯了麦地那的一个同盟库扎阿部落(Banu Khuza‘a),且流血杀人毁了和约。因有麦加同盟成员毁了侯岱比亚和约在先,于是伊斯兰先知穆罕默德乃于公元630年1月11日(伊历8年,赖买丹9月20日)成功反攻占领麦加。

破坏协议事件发生后古莱什首领苏富扬曾带团拜访穆氏要求续约,但穆氏已决定攻占麦加的时候到了。苏富扬离开后穆氏秘密筹划兵分四路从环绕城区群山之间的四个通道(西北、东北、西南、南部)进军麦加。麦地那战士连同其他援助单位组成了一支约整万人的军旅。穆罕默德随军的那一支乃是从联贯麦地那通道、靠近阿砂基尔(Asakir)的西北关口入征,由艾布‧欧拜德(Abu Ubaidah)率领。

穆罕默德强调各进征部队尽量避免战斗。结果除了卡利德率领的东北支队遇到些顽抗导致古莱什死了12人,伊军2人,其他大体上都顺利入关。生死关头苏富扬向穆罕默德投降并表示归信伊教,穆氏认可接纳并作出宣告,麦加人凡是放下武器、关闭门户或投靠在苏富扬门下的都可保命。穆氏和伙伴进到圣寺克尔白废除其中所有偶像,并向集合的麦加民众宣告宽恕。苏富扬即已降服归信,麦加可说是平和顺利地占领。

麦加庆幸“软着陆”沦陷,其中一关键性因素是其子民绝大部分跟先知都有直接或间接的血缘关系。苏富扬已成了古莱什部落最有权势的伍麦叶家族首领;其实他还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堂兄弟/同奶妈兄弟,甚至是岳父呢!原来穆氏的一个妻子冉姆拉(Ramlah),也称为哈比芭(Umm Habiba)者乃是苏富扬的女儿。冉姆拉与其前夫早些时候进了伊斯兰,因而遭受逼迫被遣送到阿比西尼亚避难;后前夫在阿比西尼亚信回基督宗教,最后穆罕默德把堂侄女冉姆拉娶了过来。

然而先知还是宣布十个麦加人当被处死;他们的主要罪状是嘲讽先知和叛教,但结果有些还是侥幸保命。在此特别提述一个逃过鬼门关者的故事:阿卜杜拉‧伊本‧阿比‧萨尔哈(Abdullah ibn Abi Sarh)曾受托给先知记录阿拉给他的“启示”。经数次阿卜杜拉‧萨尔哈建议针对“启示”作些改变而先知都OK!为此他质疑先知的所谓“天启”而叛教。

当他知道穆氏执意要杀掉他,赶紧寻求欧斯曼的救助。欧斯曼是先知最亲密的战友之一,也是他的“双福”女婿〔先娶Umm Ruqiah,她死后另娶Umm Kulthum;两者都是穆氏女儿〕。在欧斯曼迫切恳求下穆氏感到为难且保持沉默,但心里巴不得有部下挥刀把萨尔哈砍死,只是没人了解其心意果断采取行动,结果穆氏勉强饶他一命。过后他怪罪部下不了解他的意愿。据说萨尔哈在归顺伊斯兰后曾立功以赎罪。[[35]]

(8)公元630的侯奈因(Ghazwat Hunayn)等战役

攻陷麦地那两周后穆罕默德带领12,000人进攻贝都因(Bedouin)的哈瓦晋(Hawazin)和达克夫(Thaqif)部落,战场就在麦加通往塔伊夫(Ta‘if)中途的一山谷。这两部族曾是麦加盟友;其实与麦加联盟的还有其他贝都因部落。哈瓦晋的统帅麦立克(Malik ibn Awf al-Nasri)在一个峡谷突击伊军;伊军险被击败,但过后得阿拉帮助转败为胜(古9:25-26)。据说麦立克随军携带6,000妇孺和两万多头骆驼,结果损失惨重。

贝都因人战败后较小的一队逃回奥塔斯(Autas)防守。穆罕默德相当轻易地就把他们的城池攻下。据说古4:24节允许穆斯林战士与被掳已婚妇女性交的经文是在此战役后降下,以满足战士们的性欲。较大批的达基夫部队也逃回到塔伊夫防守。制服了奥塔斯后穆罕默德也安排伊军前来围剿。然而塔伊夫城墙防务坚固致使伊军数周后仍无法攻破。后来穆氏乃买通麦立克获得他的內助。数月后塔伊夫族人不能再持守而投诚且接受伊斯兰。塔伊夫族人原本的主神是女神阿拉特(Allat)。[[36]]

(9)公元630-631远征拜占廷的塔卜克战役(Ghazwat Tabuk)

公元630的侯奈因战役之后穆罕默德乃于同年十月差遣三万人军旅进发至麦地那西北约600公里的塔卜克,目的为与拜占廷王朝作战,因听说拜占廷大军压境欲攻打新崛起的伊斯兰国;同时穆氏也要借之以报复前一年目厄达的败绩,以及使者被伽珊人杀害之仇。注经学者伊本‧凯西尔认为古兰经9:29、38-106等乃是在这期间赐下。征召备战过程许多伊军应命全力以赴,但有些却推搪闪避,而古9:49节乃针对后者的咒骂斥责。有些人因而为此忏悔寻求补赎,阿拉也给予宽恕〔故第九章乃命名为“忏悔”〕。

远征的伊军侍候了两三周仍看不到拜占廷部队的踪迹,因此这场战役未能打成。但据说在过程中穆氏与其部属卡利德曾威迫利诱折服了附近一带犹太教和基督教部落成为伊教权下的次民,包括艾拉(Ayla)的总督尤翰拿(Yuhanna)和Jarba、Adhruh一带的民众;穆罕默德也给他们写了一封安全保证信。杜马(Duma)的总督也被逮捕而屈服在伊斯兰权下。[[37]] 在归程先知穆氏摧毁了一间据说是伪信者修建的“迪拉尔”(意为“纷争”)清真寺(Mosque of Dirar/Dissension),因其修建的本意是要给穆民群体带来分争而非和睦(古9:107-110)。

看来所谓拜占廷大军压境不过是空穴传闻,但也有人说是拜占廷畏惧伊军而先打了退堂鼓!按史实拜占廷王朝方面毫无任何相关这事件的记录。或许故事都是穆斯林单方的传言,致使有些学者质疑整个塔卜克事件的真实性;它也可能不过是某次行动的夸大版。

(10)公元632先知的告别朝觐 / 辞朝(Al-Hajj Al-Wada‘)

根据签署于公元628的侯岱比亚协议,先知穆罕默德曾于629带领2,000人进入麦加进行副朝〔umrah,即仅在麦加神殿履行部分朝圣仪式〕,前后三日。期间麦加人也遵照协议退到附近山上,过三日麦地那信徒退出城后他们再回来。根据古兰经22:27的启示:“你应当在众人中宣告朝觐,他们就从远道或徒步或乘着瘦驼,到你这里来。” 穆氏率领全体信众进行的一次全朝(hajj),也是他最后一次在麦加的朝觐〔亦称“辞朝”〕,日期约于632年二月间,有其妻室随伴。

在过程中穆民信士细心观察并跟随先知作朝觐的每一个步骤 — 始于在麦加城外披上朝服,进入圣寺,绕着天房颂赞与祈祷,于朝圣月第九日在阿拉法山的拜祷与讲道,继之在米纳的宰牲等仪式,至最后再回到圣寺的礼拜。[[38]] 第九日在阿拉法山的聚会与拜祷最为关键,缺失了全功尽废。先知在那儿传讲了最后信息。

先知穆氏在“辞朝”的最后讲道有正伪版本。其伪造版乃收集在一部穆罕默德讲道集,于2001由法益兹(S.H. Faizi)英译;译者坦言其文本的可靠性仍为伊教学者所质疑。此伪造版内容看来乃采录自一些圣训传言,满纸公正、宽容、男女平等、族群平等。穆氏在讲章中也宣告在他之后别无先知与正教,若穆民尊从他所留下的古兰经与圣训将不会行差踏错。但所谓辞朝讲章的内容,比较可靠的应该是记录在伊本‧易司哈格《使者生平》(p. 651)和泰伯利的《历史》第九册(p. 112)的资料;真假两者的差异有:

a. 真版提述打老婆,假版没有;b. 真版说女人像家禽,假版说像同伴与委身助手;c. 真版只提穆民兄弟情,没提黑白人种平等;d. 真版没提到伊教五功中的拜功、戒功、课功、朝功;e. 也没说以后不再有先知与新宗教;f. 同样没提说后人将比当年听众更了解穆氏传递的话;g. 真版规定伊教年历比较全年少了十一日,但伪版没提这个。

另者:h. 伪版有些词汇与第七世纪用词不符,如称黑奴(Negros)为黑人(Black)和以“白人”称呼某一人种。古兰经也没把“委身”(committed)当形容词用。显然伪版乃企图把讲章美化。[[39]]

朝觐后返回麦地那途中,先知在伽迪尔‧库姆(Ghadir Khumm)水池处歇脚也发表讲词,过后信众才散开。按什叶派的传述,在传讲中先知曾扶起阿里的一只手宣告:“无论我是谁的护卫主(mawla),阿里也就是谁的护卫主。” 接着他呼求阿拉坚立/帮助那些坚定追随/帮助阿里的人,也仇视/离弃那些仇视/离弃阿里者。

按什叶派先知还在场宣告阿里为他的继承人,并指示众领袖向阿里表示效忠,众人也照作了。据说也就是在此地点阿拉赐下古兰经5:3,宣告伊斯兰已成为完美宗教。什叶派凭此坚持是先知堂弟也是他女婿的阿里为先知的合法继承人,但这遭逊尼派质疑。[[40]] 逊尼派也认为古5:3乃在阿拉法山宣告。

(四)穆罕默德临终情况

先知穆氏病危发着高烧时刻仍在部署栽德之子奥沙玛(Usamah)领军3,000人再次去攻打拜占廷领土,也为后者战死于目厄达(Mu’tah)的父亲雪仇。之前他还差遣阿里两次攻打也门以及其他战役。奥沙玛率领的军旅离开麦地那不远处即接到先知病危消息而赶回麦地那。按伊教传言先知乃是于公元632年6月8日在头疼与高烧中病逝。

按先知宠妻阿依莎之传言,穆氏临终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指不选择留在世上〕,是乐园中最崇尊的同伴”(“Nay, rather the exalted companion of paradise”)。[[41]] 至于这“乐园中最崇尊的同伴”是指谁则不得而知。

先知逝世后,奥沙玛的远征军在被推选为首任大教长艾布‧伯克尔指挥下按先知生前原先所定计划,北上进攻并占领了拜占廷在巴勒斯坦的附庸国伽珊的巴尔喀和达鲁姆(Darum)两个城市。拜占廷王朝并未出兵援助,因自身经多年与波斯的征战已精力耗尽。[[42]] 这是伊军北上向叙利亚进军侵占的序幕。

值得关注的一个课题:先知穆罕默德是如何死的?上文提到穆氏在公元628的海拜尔战役,被一犹太妇女采依娜在敬奉他的羊肉中下毒的故事。故事中穆氏咀嚼了一口感觉有异把它吐出;他的同伴毕斯尔(Bishr ibn al-Bara)吃下后中毒倒毙。先知曾在一次激烈头痛中告诉毕斯尔的姐妹(Umm Bishr),他的疼痛乃源自与他弟兄同吃过的下毒羊肉;他自己也曾这样向阿依莎投诉。穆斯林认为因这原故先知穆氏可说也是个殉教者(shahid);据说他中毒后仍能存活三四年是阿拉给他完成使命的恩赐。[[43]]

(五)数宗先知令下的宗教/政治刺杀

参阅维基伊斯兰网站,在穆罕默德最后十年的60多项战役中,除了以上所提述者,其中的31项可算为是宗教/政治刺杀。按最权威性的先知传记与圣训,涉及者都是有名有姓,事故的原委也都有所阐述;兹略述几宗于下:[[44]]

(1)刺杀麦地那犹太人卡布‧伊本‧阿什剌夫(Ka’b ibn Ashraf)

卡布‧伊本‧阿什剌夫的父亲是泰伊(Tayy)部落的阿拉伯人,母亲是麦地那奈迪尔部落的犹太人,故他算是个犹太人,在麦地那的社群颇具影响。卡布从开始就不信任且抗拒穆罕默德与他的伊斯兰。他在公元624的白德尔战役后亲身前往麦加为被杀的古莱什族人凭悼。据说他还不时吟诗作词抒发对穆氏的不满,且嘲讽穆斯林妇女。

穆罕默德视卡布为阿拉与先知在麦地那的头号敌人。就在他放声要卡布的命的那一夜,就有奥斯部落的伊本‧玛斯拉麻(Ibn Maslamah)、卡布自己的义兄弟艾布‧纳益拉(Abu Na‘ila)和几个伙伴,在获得穆氏批准后,以谎言把卡布从家里诱骗出来,假装要谈商生意而在黑夜中把他刺死,且斩下其头颅呈献予穆氏,获得穆氏称许。事件后麦加各犹太部落没有一个不感到恐慌、自危。[[45]]

(2)刺杀海拜尔犹太人沙拉姆 — 亦称艾布‧拉斐(Sallam bin Abi Al-Huqaiq @ Abu Rafe)

公元627的壕沟战役与犹太人古莱扎部落的大屠杀过后,在海拜尔战役之前,卡兹拉茨部落的领袖为了要在穆罕默德前邀功,也为要表示他们对先知与伊斯兰的热诚并不亚于奥斯部落,因此提醒先知身处海拜尔的犹太人萨拉姆也是阿拉与先知的敌人,图谋把他杀了。

卡兹拉茨部落有五人主动向先知请命,要求刺杀艾布‧拉斐。先知加以祝福并委任其中的阿卜杜拉‧本‧阿惕(Abdullah bin Atik)为领队。他们同样在夜间摸黑爬上艾布‧拉斐所住的碉堡,潜入其卧室把他刺死以致横尸床上。据报导,奥斯与卡兹拉茨这两个辅士部落常争先恐后要为先知效力,借以表达己方对先知有更大的委身。[[46]]

(3)刺杀乌拜伊达部落犹太老翁艾布‧阿法克(Abu`Afak)

据说已有120岁的乌拜伊达部落(Banu Ubayda)犹太老翁艾布‧阿法克针对穆氏杀了某族人事件深表愤懑,感叹族人任由外人操弄,听凭他“禁止”、“准许”的指挥导致自我族群的分裂。穆氏知道了这事很不爽,问道:“谁为我干掉这歹类?”(Who will deal with this rascal for me?)艾布‧阿法克的一个同族人撒琳姆‧本‧乌麦伊尔(Salim b. Umayr)听了,等到一个热天晚上当艾布‧阿法克躺卧在一敞开的床榻时,也潜入把他刺死在床榻上。[[47]]

(4)刺杀伍麦叶部落马尔万之女阿斯玛(Asma bint Marwan)

由伍麦叶部落嫁入喀特玛部落(Banu Khatma),已经有五个儿子的玛尔万之女阿斯玛获悉老翁艾布‧阿法克被杀,她乃表达强烈愤懑,责怪伊斯兰与奥斯、卡兹拉茨等部落人士把一个外人引进来,以致害死自己族群首领。阿斯玛吟诗作词抗拒伊斯兰,怂恿有骨气的人兴起突击穆氏以断绝人们对他的寄望。

当穆氏得知此事,同样要人帮他把阿斯玛干掉。在他身边的喀特玛部落阿迪伊之子盲人乌麦尔(Umayr b. Adiy al-Khatmi)听了,当晚就潜入阿斯玛的卧室,挪开在她身上哺乳的婴孩,把这妇人也刺毙于床上!这事件给本来在观望是否入教的卡特玛部落带来极大恐慌,以致他们也都纷纷进伊斯兰。[[48]]

(5)穆氏下令把嘲讽者纳德尔‧本‧哈利特(al-Nadr bin al-Harith)处死

在敌对穆罕默德的古莱什领导层中,纳德尔可说是个知识型代表,常在理性上对穆氏作出嘲讽与挑战。他曾与族长们跟穆氏谈判,答应给予后者任何的名利地位,只要他放弃其伊斯兰,但遭穆氏拒绝。纳德尔曾从波斯人和犹太人学了一些故事,且常跟着穆氏脚踪,挑战他以神迹或各样天上来的好处以证明自己。他讥讽穆氏所讲的古代故事不过是从他人听来的神话,而他纳德尔知道的比他更多,也讲得更好!

据说古兰经里头有八处经文,提到有人嘲讽先知的言论都是些从他人学来的神话故事,而这嘲讽者正是纳德尔!在某次战役,穆罕默德在砂法拉(al-Safra)分配掳掠物。纳德尔落为米克达德(Miqdad)的俘虏。因着过去对先知的敌视与嘲讽,穆氏不准古莱什人为纳德尔赎身,而命令阿里把他砍死!纳德尔的一个姐妹古泰拉(Qutayla)控诉穆氏就这样把一个应当准予买赎的族亲杀了。[[49]]

穆罕默德杀起人来可以十分冷酷凶残。按《布哈里圣训》和《穆斯林圣训》等的传述,曾有八个凯伊/欧莱纳/乌基尔部落(Qays/Urainah/Ukil)人士前来见穆罕默德表示归顺。据说他们病了,穆氏乃安排住在郊外养驼场休养。他们却在半夜偷了先知的几匹骆驼,杀了一个奴仆后潜逃。穆氏获悉后差派手下穷追抓回,并下命令砍掉他们的四肢,用热铁贯穿眼晴,再把他们抛弃在岩石上暴晒至死![[50]] 穆斯林学者以此凯伊族人的不义行动为古5:33的严厉惩罚辩护。

按古兰经58:22,“你不会发现确信真主和末日的民众,会与违抗真主和使者的人相亲相爱,即使那等人是他们的父亲,或儿子,或兄弟,或亲戚……” 名解经家伊本‧凯西尔说,这段经文提到“父亲”,是因先知的伙伴艾布‧欧拜德在白德尔战役中,杀了他[与伊斯兰为敌的]父亲;提到“儿子”,是因为在那天,艾布‧伯克尔打算杀死自己的儿子阿卜杜勒-拉赫曼;提到“兄弟”,是因为穆苏尔卜‧本‧欧麦尔杀死了他的兄弟欧拜德;提到“亲属”,是因为在那日欧麦尔、海穆宰、阿里、欧拜德都杀了自己的亲属。[[51]] 难怪穆民杀掉或虐待脱教儿女的事时有见闻。

末了笔者有需交代:本章所提述有关先知穆氏的种种故事,无论是真是假或半真半假,真真假假都是根据古兰经与伊斯兰本身最古老且权威性的著作,绝无非穆斯林恶意的捏造。至于伊教论述中指先知时代的非穆斯林,包括犹太教徒与基督教徒等是如何邪恶不义,乃全凭胜者为王的穆斯林单方面提述,全听不到遇害方亲自的抗议辩解,因都已被剿灭或遮盖。其中的许多冤情与实际情况也只能说“唯天晓得”(wallahu ‘alam)。



[[1]]      彭书颖,《超越圣战》(台北: 风云论坛, 2014), 页33。有关古兰经中jihaad/jahada这观念的较详细剖析, 可参 页39-51。

[[2]]      彭书颖,《超越圣战》, 页270。

[[3]]      彭书颖,《超越圣战》, 页39。

[[4]]      The Quran with Christian Commentary: Quran Translation by A.J. Droge (Grand Rapids, MI: Zondervan Academic, 2020)。内文页220-221和368-370各含有扎实短文: 前者为“Fighting and Killing in the Quran” (作者Ayman S. Ibrahim), 后者为“Jihad in the Quran” (作者David Cook)。

[[5]]      Albert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A Translation of Ishaq's Sirat Rasul Allah, 1955 (Karachi: Oxford UP, 2015), pp. ix-xii, 参阅相关小题。此《阿拉使者生平》由伊本‧易司哈格 (Ibn Ishaq, 704-767) 撰编, 伊本‧哈希姆 (Ibn Hisham, 卒833) 修订。

[[6]]      《布哈里圣训实录》, 宝文安等译, 页102。

[[7]]      《布哈里圣训实录》, 宝文安等译, 页103。

[[8]]      《布哈里圣训实录》, 宝文安等译, 页104。

[[9]]      穆斯林‧本‧哈查吉辑录, 《穆斯林圣训实录全集》, 穆萨‧余崇仁译 (北京: 宗教文化出版社, 2009), 页9。在逊尼派中,《穆斯林圣训集》(辑录者al-Muslim, 815-875) 与《布哈里圣训集》同为巨头权威圣训集 (Sahih)。笔者在本书较多引用前者资料, 因它拥有完整汉译本。

[[10]]      《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页450。

[[11]]      有关基‧伊两大宗教针对圣战课题的核心比较, 参 安撒灵, 《伊斯兰, 基督教, 真理》, 再版 (香港: YSLJDJ.com, 2015), 页344-369。另参Andrew Humphreys, project editor, The Islam Book: Big Ideas Simply Explained (New York: DK Publishing, 2020), pp. 134-135; 见“The Supreme Jihad Is against Oneself”粉饰圣战的论述。

[[12]]      Abdul Razak Muthalib, 40 Hadis Palsu Popular (Batu Caves, Selangor: PTS Islamika, 2011), pp. 117-121。

[[13]]      William Kilpatrick, Christianity, Islam and Atheism (San Francisco: Ignatius P), pp. 185-186, 188-190。另参Raymond Ibrahim, Sword and Scimitar: Fourteen Centuries of War between Islam and the West (Boston: Da Capo P, 2018), pp. 52-53的注脚。

[[14]]      Bernard Lewis, The Crisis of Islam (New York: The Modern Library, 2003), pp. 31-32。

[[15]]      Peter Hammond, Slavery, Terrorism and Islam: The Historical Roots and Contemporary Threat (Cape Town: Christian Liberty Books, 2005), pp. 24。

[[16]]      伊本‧凯西尔,《古兰经注》, 孔德军译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4), 页506。

[[17]]      Sahih Bukhari 4:52:220; “Qur’an, Hadith, and Scholars: Muhammad and Terror”, wikiislam.net。

[[18]]      伊本‧凯西尔, 《古兰经注》, 页515。

[[19]]    伊本‧凯西尔, 《古兰经注》, 页156。

[[20]]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659-660。

[[21]]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280-281。

[[22]]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281-289。

[[23]]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289-360具详尽记载。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18, 页458-459; 34/29, 页465-466。

[[24]]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363-364。

[[25]]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370-426含有详尽记载。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36, 页470。

[[26]]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437-440。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36, 页470。

[[27]]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450-560。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43, 页476-474。

[[28]]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461-469。有关穆氏对付奈迪尔和古莱扎的战役, 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20-21, 页460-461。

[[29]]      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33, 页467-468。

[[30]]      Mark Durie, “Liberty to the Captives 2: Dimensions of Freedom”, markdurie.com, 2018-05-31 (Horizon’s Legacy Conference video)。

[[31]]      Mark Durie, 同上。

[[32]]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510-519。

[[33]]      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42, 页474-476。

[[34]]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531-540。

[[35]]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540-561。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30, 页466-467。

[[36]]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566-597。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27, 页464-465。

[[37]]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602-614。

[[38]]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649-652。

[[39]]      Louis Palme, “Muhammad’s Final Sermon: The Fake versus Real”, https://www.islam-watch.org/ index.php?start=33, 2016-04-17。

[[41]]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679-680。

[[42]]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 652。

[[43]]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 516。另参al-Bukhari、al-Muslim、Abu Daud等的相关圣训。

[[44]]      参 “Qur‘an, Hadiths and Scholars: Muhammad and Mass Murders”, wikiislam.net。

[[45]]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364-369。另参《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4/41, 页473-474。

[[46]]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482-484。

[[47]]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 675。

[[48]]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675-676。

[[49]]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136, 162-163, 308等。

[[50]]      Guillaume, The Life of Muhammad, pp. 677-678;《穆斯林圣训实录》, 余崇仁译, 30/2/9-11条, 页430。另参 al-Bukhari, v.4/b.52/n.261等。

[[51]]      伊本‧凯西尔, 《古兰经注》, 页1340。另参 古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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